林晃昇的阅读世界和诗人身份
“林晃昇”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即不陌生却也不怎么熟悉。他总出现在1987年“茅草行动”的史料里。一切的瞭解仅此而已。直到最近对他作了一些皮毛的研究,才深觉这位低调的华社领袖是一位如斯特別的人。林晃昇除了以华教斗士,民权战士的形象出现,其实他还是一名矿务奇才,甚至拥有另外一个更特殊的身份——诗人。
整理林晃昇的藏书,我彷彿走入时光隧道,悄悄闯入、窥探他的阅读世界。林晃昇阅读很多文学作品;外国文学、中国文学到马华文学都是他的囊中物。青年时期的林晃昇是一位诗人,常用野火、天风之笔名。林晃昇习惯把自己的笔名写在书本上,写有“天风”的书都是早期的文学类书籍,例如,邹荻帆的《意志的赌徒》、波特莱尔著,戴望舒译的《恶之华掇英》。另,苏·塞唯林著,以群译的《苏联作家论》里头提及“世界最伟大的劳动阶层艺术家就是高尔基。而若不研究高尔基的生活道路和创作过程,对于苏联文学的发达,是无法理解的。” 同样的,在林晃昇的藏书里確实有一些高尔基的书,比如《苏联的文学》(曹葆华译)和《华叔莱奥》(適夷译)。由此可见,林晃昇对阅读是认真的,並不是纯粹地为阅读而阅读,反之会从书中寻找线索,顺籐摸瓜累积更多知识。
除了外国的文学,林晃昇也颇关注马华文学。他的藏书就包括张一倩的《一个日本女间谍》,年红、甄供、田思、吴岸的诗集。林晃昇也有不少的套书,不过,鲁迅全集应该是为数最多的。另外也有《连士升全集》以及韩素音的一套英文书——《The Crippled Tree》,《A Mortal Flower》以及《Birdless Summer》。比较后期的书则包括1970年代初期的《纯文学》,华资(现称华研)出版的《人文杂誌》、《亚洲週刊》、《明报》、《爝火》等。
林晃昇的文学世界
林晃昇的阅读习惯是否渐渐將他熏陶成一位突出的青年诗人呢?对于林晃昇的诗人身份,目前为止作出最详尽评论的就是方修。方修在《马华新文学史稿》里提及“野火”是当时一位突出的新进作者,1939年间(那时林晃昇才14岁)崛起于诗坛,诗作经常出现于〈狮声〉、〈前哨〉及吉隆坡新国民日报的〈文艺〉副刊。野火与当时一些年轻诗人是马华新文学时期最为辉耀的诗歌星座,同时也代表了战前20年间马华新诗创作的最高成就。他们的作品的共同点是富于形象性。没有歷来一般作者那种口號化,概念化的通病。方修认为野火的诗风与艾青肖似。无独有偶,林晃昇也收有不少艾青的书,例如《北方》、《落叶集》、《归来的歌》以及《中国现代作家选集——艾青》。这是否足以证明当年的野火之诗风受艾青影响呢?歷史留下来的大问號应该向谁追问?
另外,不少资料指出林晃昇参与创办“澎湃诗社”和《中马文艺月刊》。可是根据方修的回忆,林晃昇没有组织澎湃社。方修在《华教春雷:林晃昇》指出,林晃昇虽然和澎湃社有缘份,但关係不深。当他成熟的时候,澎湃社已经没有了。
另外,关于林晃昇创办《中马文艺月刊》之说,方修提及这本刊物于1941年创刊,开头数期为清才及吴冰编,最后一两期改由李蕴郎主持,西玲、延平、清才等人助编。这当中並没有提到林晃昇。他的诗人身份和文学世界,值得我们深入的研究。
选择华教抗爭道路
方修说过,野火创作最旺盛的时候,应该是1940、41年间,就报刊上也许可以找到他的作品,如果有人去发掘,应该是有收穫的。歷史近乎灰飞烟灭,真得需要经过多方考证方可死灰復燃,重凑歷史全貌。
一个人阅读有多广阔,他的思想就有多深厚。林晃昇涉阅多元种类的书籍奠定了他的书写功夫。阅读他执笔而写的文章,我们不免讚叹他思想的高度。林晃昇在为1974年春雷文艺大匯演特刊写序时曾引述巴尔扎克的话,“拿破仑用剑干不了的事业,让我们用笔去完成它……”最后,林晃昇选择身体力行去完成华教与民权以及民主两线制的事业。
本文原刊于《东方日报·名家》2014年7月10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