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部遣马来裔赴北京就学 五年学成国小大专教华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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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来学生在北外上课情景。(图:星洲日报)

华语,被喻为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之一。华人与生俱来便得天独厚,在文化或生活环境允许下,自然而然的学习和掌握了这门难倒数十亿人的语言;只是,也许是历史原因、政治因素、经济考量,甚至是因个人价值观作出的选择,一些华人放弃了这份礼物。

然而,在越来越多华人不会说华语的同时,却也有越来越多非华裔捡起了三字经,一笔一画写着方块字,展开一场瑰丽的中华文化之旅。

2008年,人民信託局(MARA)、教育部分别与中国北京外国语大学联办华文师资培训课程,开放给所有中文零基础的巫裔子弟申请,随后于2009年启程到北京,开始长达5年的深造。

派往国小大专教华文

尔今,他们已学成归国,归属于教育部的学生继续1年半的师训课程后,将被派往国小担任华文教师最少8年;隶属于人民信託局的学生则被分派到大专院校执教至少5年,无形中减轻了华小师资匮乏的负担。

这些学生之所以参与这项培训课程,有的是因为奖学金,有的是受到港剧文化影响,儘管初衷都各有不同,但却在学习的过程中被博大精深的汉语所吸引。

对于一些华人本身不学华文华语,这群马来学生的看法是:真可惜!

从一无所知到一口标准华话
学中文最难是声调

汉语,一般是指现代标准汉语,是以北京话为标准语音,亦被称为普通话。

马来学生在北京的1年基础课,4年本科,从对华语的一无所知,到张嘴一口标准、流利的普通话,没有半点本地华语的口音,这当中所下的苦工可想而知。对他们来说,中文最难的部份,莫过于是声调。而在“阴”、“阳”、“上”、“去”4个声调裡,“上”声尤其困难,前后鼻音次之。

他们有自己的中文名字,鞭炮声响彻云霄的农曆新年;以柔克刚的太极拳;陶冶性情的书法;笔划多的汉字;为他们带来难忘的爱和憾。

沙子凹:嚮往中华文化

很多华人在港剧堆裡长大,香港影视剧的魅力无远弗届;周润发、李连杰、成龙、杨紫琼、梁朝伟、张曼玉一张张东方脸孔展现在世界眼前,成为非华裔瞭解中华文化的最佳窗口。

已经学成归来的沙子凹(Syazwa)笑说,他从小就通过电视接触香港影视剧,张曼玉是他最喜爱的演员,再加上中国在2008年奥运大放异彩,让他对中华文化甚为嚮往。

当沙子凹写下自己的中文名后,记者一字一字照着念,然后习惯性将“凹”念成“ao”,他便纠正说“其实是`wa’,那是个多音字”时,在黄皮白心当道的今天,着实令人感慨。

大三那年,一位老师为他开启了汉字的神秘大门,从此与汉字结下不解之缘。

汉字包含深刻意义

“教师会在黑板画画,比如解释`女’字旁怎麽来的等,让我觉得每个汉字都包含着深刻的意义,很神秘。”

那位教师不仅是他在学习汉语过程中的引路者,也是他教学路上的启迪者。

“我将来是要当国小的华文教师,国小的学生其实只要学会口语、基础沟通就行了,我希望我的教学法能引起学生的兴趣,所以想从汉字入手。”

因此,除了经常跟教师交流,他还额外买许多跟汉字有关的参考书开始自学。

“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写关于汉字的来历和演变,由于教师担心范围太广不好写,不得已缩小范围,这次探讨只能算是皮毛。”不难听出语气裡的些许遗憾。

而在浩瀚无垠的辞海中,他对“爨”(cuan)字情有独锺,喜欢的原因再简单不过,“这个字最能体现生火做饭的意思。”

他说,如果有机会继续升学,想更深入研究汉字,延续这段汉字情缘。

沙祖安:教部电话改变人生

从来没想过要当中文教师的沙祖安(Syazwan),在某一天接到一通来自教育部的电话,改变了他生命的轨迹。

“当时教育部打电话给我,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中国学中文。我很讶异,也很犹豫,怀疑自己是否能学会中文,可是我后来想想,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,就答应了。”

“刚开始,我觉得很困难,但中国的语言环境很好,加上我认识很多中国朋友,多用华语聊天,慢慢就学会了,而且是越学越喜欢。”

不过,甲之蜜糖,乙之砒霜,沙子凹和婉妮热爱的汉字,无疑是令沙祖安最为头疼的问题。

“中文和其他语文有很大的差异,要学习发音、声调,还有很多很多的汉字,”他略无奈道,“不仅要会写,还要记得甚麽意思,比较难学。”

谈起在中国的日子,他不讳言起初有点不太适应,“北京的生活节奏很快,大马是慢悠悠的。”

“还未去中国前,我看到华人在打太极拳,就很有兴趣,去北京后有上过两堂课,但太忙就放弃了,回来之后一直很想再找太极班。”

惋惜华人不会华语

对现在越来越多华人不会华语,他则叹息:“真的很可惜,中国的文化、语言历史那麽悠长,其他国家民族现在也在学习中文,加上中国经济强大,学会中文才能跟他们沟通、做生意。”

“假设以后有小孩,我会把孩子送进华小,因为经过对比,我觉得华小的教育制度比国小的优秀,而且等他长大了,再把他送去中国学习。”言语裡的中华情意结浓得化不开,令人不禁会心一笑。

婉妮:“可怕”的声调

婉妮(Norhazwani)坦承,最初选择这个课程是基于最现实的考量,“因为有奖学金啊!所以就选了这一科。”。

在完成5年课程毕业返马后,婉妮便在士毛月人民信託局专业学院(Kolej Profesional MARA)教中文。

和其他人无异,“声调”也是婉妮的剋星,她笑说:“我最不喜欢前后鼻音,最喜欢写汉字。”

因为只要声调不同,字的含义便南辕北辙,差之毫釐谬之千里。

“我的学生会说`为甚麽会有很多声调,为甚麽这麽念就不是这个意思?’”,看着满头雾水、云山雾罩的学生,婉妮想起以前初学的自己,不禁莞尔。

“以前,老师在我们唸书的时候会录音,再回放。我们明明听着就觉得发音没问题,但老师会很严肃地说`不一样’,我的学生现在就是这样。”

紧记“北外”发音
当“救命符”

她回忆起,在初到北京的那年,有一次与同学外出理髮,入夜后找不到回宿舍的方向,当时尚不谙中文,幸亏平日牢牢紧记“北外”两字的发音,紧急时刻变成“救命符”。

“当时我们离开那栋大厦的出口,和我们进入的门口不一样,所以迷路了,那是第一年,我们还有很多词不会,只会说`北外’,当下决定坐的士回去。”

过往曾面对的窘境,如今回想起倒成了趣味横生的小故事。

扎一德:用汉语交朋友

“我原是向教育部申请当数学和科学的教师,但没有录取,后来教育部拨电问我能不能接受别的专业,我便答应了。”

一直到后来,扎一德(Rozaid)收到教育部的信函后,才知道所谓“别的专业”是中文。

后来他通过结交中国籍的朋友、聆听大量中文歌曲、观看影视剧以加强中文水平,农曆新年和清明节则是他最喜欢的节日。

“响了一整晚的鞭炮声可以让我们感受到他们过年的快乐,还有清明节能够一家大小聚在一起去扫墓的感觉也很好,能团结一个家庭的关係。”

指国小课程需改进

他曾将华小和国小的课程进行对比,认为国小的课程需要改进。

“国小的课程其实有很大的问题,一年级的中文课程内容对学生来说很难,也很複杂,没有中巫对照,只有中文,他们不会理解句子的结构。”

他曾参观过中国的小学,慨叹我国的孩子应向中国的孩子学习,“中国的孩子会积极提问,不好意思提问是我国孩子们的特点”。

后记
也许,巫裔生会到华小执教!

中国强势崛起,经济腾飞,是世界各国放眼进军的一块大蛋糕,也许中国部份游客的素质让人不敢恭维,但是强大的消费能力却令人难以说“不”。

十几年前的韩国,只能使用肢体语言进行沟通,尔今,着名商店街明洞,高挂写着中文字的横幅,每间商店的导购几乎没有不会华语的。

儘管沙祖安和扎一德日后将被安排到国小执教,但他们都不排斥到华小教书的可能,华小师资不足的问题长期悬而未决,也许有一天,我们会在华小看见他们的身影。

(星洲日报/独家报道:叶洢颖)

摘自:《星洲日报》2015年6月28日报导,原题“巫裔生情牵汉语‧北京学5年回国教华文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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